凯章一军,奏明归阁下调度,目下不可调动。盖徽、祁万山之中,我守之,则可以通敝处与尊处之气,可以固景镇与湖口之防;贼得之,则隔我三面之气,阻我进兵之路,利害甚巨。凯章未到之前,求阁下无轻调徽兵,无遽撤婺防也。
三河复后,庐州贼亦有遁意,想系弃江北而全吞苏、浙。春霆因雨尚未进兵,楚师不到宁国,浙贼更无顾忌,思之忧悸。
致李希庵中丞
苗练之事,十月十六日、二十日两次寄谕,昨日奉到。谕中询及应剿应抚。鄙意覆奏,陈其必应剿办,断不可抚。目下兵力未足,饷项未充,楚师但能防苗,不能剿苗。俟克复庐州后,即当力除苗党,以慑群丑。不知阁下卓裁何如?如以为可,则请揆帅主稿,四衔覆奏;或揆帅与阁下合具一疏,国藩与雪琴合具一疏,敬求示复。此间亦即日咨函商之揆帅也。
致官中堂
连接寄谕,似朝廷有绝大处分,尚未得见明文。鄂中已有十月中旬邸抄否?敬求示及。兹有要事数件,密函奉商如左:
一、十月二十三日,寄谕问苗练应剿应抚,彭玉麟能否赴颍、寿,曾国荃能否赴滁、全。自应即日覆奏。鄙意此时楚师之力,但能防苗,不能剿苗。苗沛霖罪大恶极,必应剿灭,万无抚理。目下姑置之不议不论之列。俟李、多二军将庐州克复,和州、含山一律肃清,桐、舒一路,鄂省无须设防,然后移兵剿苗,势顺而易。盖苗与诸捻为积仇,但患其与发匪勾结,不患其与捻匪联络也。应请阁下主稿,会弟与彭、李四衔覆奏,备陈苗逆宜剿而不宜抚,楚师宜先庐州而后寿州。是否有当?敬候卓裁。
一、雪琴专差具奏辞皖抚一席,目下道途多梗,不知何日始奉朱批。渠方以辞谢后即可不问皖事,而朝廷已以皖中兵事责之矣。雪琴之辞皖抚,弟所以不再三阻止者,以私衷言之,渠久带水师,较有把握,若骤改陆路,招集新兵,恐致败挫,后功难图,前名易损;若不改陆路,断无长在船上为巡抚之理。以公事言之,长江上下数千里,水师船只近千号,非厚庵一人所能照料。万一贼匪再回窜江、鄂,杨、彭二公宜以一人驻湖北上游,以一人驻安庆下游。鄙意亦不欲雪琴去水而改陆,拟奏明听从雪琴辞去巡抚,仍带水师,以后但用巡抚体制专折奏事,却不办陆路军务。庶责任稍轻,公私两益。
一、接十月十八日谕旨,令弟兼办浙江军务,有“节制四省”字样。位太高,权太重,才太短,时太艰,皇悚之至!即日当具折辞谢,而荐左帅督办浙江军务。恐朝廷疑我畏难推诿,求阁下于便中附奏及之,言曾某不必有兼辖之名,自不敢存畛域之见,必当竭力谋浙等语。旁敲侧击,胜于弟之自陈矣。我楚军之所以尚足自立者,全在不争权势,不妒功名。若弟权势太盛,泰然居之而不疑,则将来暗启人之争心、妒心而不觉。弟拟再三辞谢,得请而后已。弟与阁下均居崇高之地,总以维持风气为先务。以后弟有大过,敬求俯赐箴规;兄有小失,弟亦必效献替。聊布区区,诸惟心鉴。
复左季高太常
接惠缄,敬悉。宁波无恙,杭州解围,为之少慰。忠逆党虽多而不善战,侍逆党虽悍而不耐久,杭城应无他虞。惟骄兵悍将遍布两浙,雄师若久不赴援,恐再蹈苏州故辙,将有开门揖盗之日。应请即日建纛遄发,率六千精锐以行,留稍劣之营驻广、玉一带,以保后路而藩江西。贼终年扰浙而不能破杭,亦少疲矣。以公之整,乘贼之疲,野战必可大捷,愿公无以人少为虑。
河南为群捻所梗,驿路改由陕西。尊处专衔奏事一疏,恐须来年乃奉朱批。昨已咨请阁下即日自行具奏,朝廷命公节制浙江提、镇,岂有管提、镇而不专奏之理?
钱漕减征一案,渗漏良多,今岁只可不论不议。明年润色补救,当就阁下熟商自下而上之法。江、浙七郡民困久矣,润帅亦曾以此相期。如苏、常果有来复之日,行以兹事累左右耳。
致彭雪琴中丞
久未接惠缄,不审台旆现驻何处?连日接奉廷寄谕旨甚多,大约北而苗逆,南而浙事二端,朝廷深以为虑。
苗逆之叛,谕旨似以剿抚机宜倚重阁下。前大旆未赴下游时,已接寄谕一次,五日内又有三次寄谕责成阁下,兹专舢板送呈。望阁下即日旋省,专折覆奏。鄙意苗逆宜剿而不宜抚,万难再事羁縻;惟此时楚师之力但能防苗,不能剿苗,必俟庐州克复,乃可并力讨苗。已将此议函商官揆帅,请其主稿,会衔覆奏,不知渠能速奏否?惟公奏之外,阁下似应另有单衔一折,仰慰圣朝殷殷期望之意。